晚上了。
她沒踏出房門一步。
今晚沒有月亮,只有飄幾絲雨。
女僕拿進來的晚餐,擺在床頭,她沒動筷。
實在沒胃口。
亞夢坐在床上,看著書櫃內的書,安安靜靜的,將西閣遠離塵囂,與世無爭。
房內非常安靜,連她輕輕翻頁的聲音都很大聲。
及腰的黑髮盤起,露出雪白的頸子,抿起的櫻花色嘴唇,動都沒動過。
彷彿一尊娃娃。
只會眨眼睛的娃娃。
既然都被打入冷宮了,她無所謂,反而可以活的更自在。
這點,她倒是很慶幸。
八點了,亞夢還是沒吃。
女僕照她的吩咐,讓她一個人在房間安安靜靜。
這時,門開了,亞夢往旁看了一下,是他!
「是你?」
「我說過,我要來就來。」
亞夢不說話,繼續看書。
他瞇起眼,有些不滿意她的反應。
她是再裝冷漠來博取他的注意力嗎?真老套。他想。
幾斗以命令句說:「放下書本,聽我說話。」
亞夢看了一下他,放下書本,旋過身面對他。
「你知道西閣是什麼地方吧?」他問。
「知道。」
「那你知道我為何將你放在這嗎?」
「討厭我。」
「不,我不討厭你。」他的聲音柔的詭異,「我是打算讓孤單、寂寞撕裂你的心!死刑遠比無期徒刑來的痛快,我不會讓你那個輕鬆的。」
亞夢不說話,因為她已經無奈的接受了。
「西閣是最偏僻的地方,很少人會來這邊,你可以清幽了,因為或許我也自此以後都不來了。」
她不回答。
「所以,你有什麼話最好趁現在說,因為我們不會再碰面。」
她還是不說話。
他受不了了,走向她、抓住她的下巴、迫使她看自己。「你到底有沒有在聽?」
「有。」她總算說話了。
「那幹嘛不來點反應?」
「因為這都成事實了,我要說些什麼?」她淡淡的反駁,堵的他啞口無言。
幾斗瞇起眼,「你不會想要跟我討價還價之類的?」
亞夢也瞇起眼反問:「有用嗎?」
「故意這樣冷漠、你是想引起更多我的注意吧?你不會得逞的。」
亞夢被這大男人弄得微慍,「引起注意?你當我什麼了!我既不認識你、又對你沒感覺,做什麼引起你的注意?」
「是,你對我沒感覺,那他呢?」幾斗拿出黑色手帕,那是亞夢放在書桌上,打算洗一洗再還給空海的!
幾斗的口氣,十分像妒夫,「對他有感覺、是嗎?不然怎麼把他的手帕珍惜成這樣?」
「那是空海借我擦淚的!」
「你直呼他的名?」
「他允許我這麼做,先生。」亞夢直視著他,兩撮小小的火苗在她的眼睛中閃耀。
幾斗沈默了半晌,用力推開她,讓她倒在床上,他則將手帕收在口袋、拿出自己的說:「那以後你就用
這擦吧,自己的妻子拿著別的男人手帕,傳出去有損我們組的形象。」
亞夢不說話,趴在床上、淚水在打轉。
幾斗看了她幾秒,然後踏出房門,她在那一剎掉淚。
抓緊被單,她小聲的哭泣。
踏出西閣,幾斗眷戀地回頭看了一下,只有她的房間開燈,顯得更顯眼。
看著手上黑色的手帕,他的眼神更深遂了。
亞夢,璀璨的蘭花,就真的要這樣子擺在角落、忽略嗎?
夜風吹來,夾雜幾抹水滴,黑色的頭髮揚起,與夜幕黏膩在一起。
似乎...不是普通的蘭花?
此時,某個小弟上前說:「老大,歌唄...」
「來了,是吧?」幾斗將手帕收在口袋,然後踏步離去。
玫瑰遠比蘭花紅豔又醒目,或許可以用玫瑰忘記蘭花的存在。
到了大廳,一身鵝黃旗袍的女子站在那,閃亮的眼睛帶著冰冷,與他一樣,都是冰山。
纖細的腰,完美地呈現在旗袍,蓬鬆的金色捲髮,配上瓜子臉,非常美麗。
見到他來,嘴唇緩緩開口:「幾斗。」
「歌唄。」他親暱的在她臉頰輕吻,歌唄的眼睛,毫無感情的問:「你結婚了?」
「是啊,但有內幕。」至於是什麼,他沒說。
「喔。」她沒在多問,因為沒興趣。「要去東閣了沒,我今晚還有事情處理,沒辦法多留。」
「那你還特地空出時間啊?」
她的臉頰微紅,仍高傲的命令:「廢話少說,到底去不去?」
他微笑著,摟著她往東邊走。
到了房間,他卻一直忍不住往西邊看
「欸,很慢欸你。」她催促著。
他才捨得將窗簾拉上、關上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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